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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夏之地——银川和中卫

ache LV.1 2017-01-18 10 : 46 : 48 收藏游记(100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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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大学里教植物课的教授,父亲是北大姓氏种族学的专家。第一课,教授就把班上27个同学的姓氏起源过了一遍。至今我还记得,“汪”姓其中一支来自西突厥的汪古部落。鉴于我对苦寒的西北弥久的感情,未经严肃考证,就擅自把自己当成突厥人的后裔,去造访祖先之地。 
    古人其实是很柔弱的,害个盲肠炎就可能夺了性命;交通不发达,骑马行舟一天也就只能走个百十公里,因此,出塞——我们现在看来颇有几分烂漫色彩的活动,被古人视为畏途,伤感得不行,仿佛一去再难回头。纳兰性德,大学士明珠的儿子,康熙的玩伴兼侍卫,陪着皇帝出一次山海关,就愁肠百结,可怜兮兮地写下“聒碎乡心梦不成”的词句。 
    相比之下,唐朝人要洒脱很多,一大票边塞诗人写下无数漂亮的诗句。我承认,我一向喜欢无病也呻吟几句,最喜欢戴叔伦的《调笑令·边草》: 
          边草,边草,边草尽来兵老。 
               山南山北雪晴,千里万里月明。 
                 明月,明月,胡笳一声愁绝。 

    怎么去呢
    宁夏虽是个弹丸小地方,但是三面靠着内蒙,一边倚着甘肃,境内黄河、腾格里沙漠、贺兰山、绿洲,都是大菜。又唯其小,到东到西都方便,虽然跟江南温柔乡隔着千山万水,也义无反顾地去了。 
        飞机是最方便的,直飞的航班一天三班,全在浦东,机票么,两个月是临界点,国航1800的机票,打折能打到790,但是适宜时间段的飞机机龄长达十年,我对于拼人品这种事,一向没有信心,算了,乖乖坐火车好了,路上也能看景。 
    上海银川的火车,只有绿皮车,我虽然血里有风,但是惜命,也不愿意混在航脏的普客上过三十几个小时。帝都因为是京城,总是能优先去任何地方,北京银川有个昼伏夜出、夕发朝至的直达快车,曰“丝路驿站”号,我买了高级软卧,双人间,有单独卫生间。
     
    路上的西洋景
    上海北京这一程顶乏味,实在是因为路过太多次,经过徐州附近瞄了下窗外,正好是古战场一带,现在也一片祥和,5个小时就到了北京南站,站台气派甚大。 

    在南站泡了一会儿星巴克,就地铁赶去判若云泥的北京西站,嘈杂肮脏的候车室,恶劣的态度,总之一派中央特色。 
         丝路驿站——宁夏号,晚八点出发,次日早上七点半到银川,日出时候刚好进入宁夏境内。

    百年修得同船渡
    因为提早两个月在网上买的票,北京来回宁夏的车票居然是同一节车厢同一个铺位,第一位同房间的是个马路上随处可见的中年男子,海澜之家款的服饰,上车就打电话,先温柔地嘟嚷情话,后朗声来了一句:“车我打算换了,买个奔驰房车。”好吧,穿海澜之家,脚搁到茶几上,再奔驰房车也是个司机。 
     第二个同房是个病怏怏的大妈,离开铺位就扶着头一直靠在沙发上,老伴儿和她不在一个房间,甚至不在一个车厢,怎么会这样。老伴儿体贴入微,嘘寒问暖,大妈百问无一答。 

    我来认门了
    银川是东西向长长一条,从东向西依次是兴庆区、金凤区、西夏区,兴庆区是老城区,西夏国的首都兴庆府。西夏被成吉思汗灭了国还屠了城,基本没有古迹可寻,鼓楼是清咸丰年间重修的,玉皇阁更离谱,一九八二年原址仿造的。金凤和西夏,千城一面的新区,多看一眼的兴趣也没有。 
    西夏大约和北宋同时期,最后被蒙古灭掉,因为成吉思汗在打西夏的时候病死在六盘山蒙古人记恨,攻陷兴庆府之后屠城,刨了西夏王陵。现在,西夏除了几个土墩和谁也看不懂的文字,就只有传说了。 

    银川住和行
    我喜欢住在老城区,热腾腾的,城市的特征明显。北方,尤其是西北,总是有一座鼓楼,在老城的正中心,名字又响亮:定边靖远、镇朔,都是皇帝题的匾额,那意思就是——我把你打臣服了,你再炸毛就狠狠敲打你。我定了鼓楼东边的全季酒店,标准间每晚¥284,整洁,该有的都有,通风效果好。不管东西南北,用脚就能到。

    租车也便宜,起步费7块3公里,每公里1块4,都是比亚迪或者起亚,排量小,夏天不开空调,这点很讨厌。 
    为了自由,必须租车。不喜欢有个自以为万事通的当地人给我拿主意,何况他不见得比我更了解我要去的地方,还要拼命聒噪。从车况、服务水准看,神州绝比不上安飞士赫兹,可是后两家端着高冷的外国架子,只有一线和个别1.5线城市有门店,不如神州铺天盖地。提前两个月也是临界点,两个月前我查询,租车费每天¥280,等到我磨蹭到50天时候,涨到¥389了,好吧,老太太吸取教训了,以后这种情况休想再占我便宜。
     
    西夏王陵和水洞沟旧石器时代遗址
    西夏王陵在银川市区往西40公里,背靠贺兰山,从银川绕城高速开过去半小时就到,更可人意的是高速公路并不收费。大约有八、九个西夏皇帝葬在那里,现在开放参观的是李元昊的3号陵,和他爹他爷爷的1号、2号陵,门票95块。当年蒙古人把王陵洗劫一空,除了几个土墩,地下完全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文物。据官方记载,大约七十年代空军训练时发现了这片陵墓,其实早在三十年代,德国飞行员伍尔夫·卡斯特出版的画册《中国飞行—银川》里就有了。中国近代考古和遗迹发掘,至少一半靠的是外国人,官方实在面上无光,干脆昧着良心,一举抹杀了别人的贡献。

    李元昊他爹李德明和他爷爷李继迁的陵

    国王们的鬼魂在游荡——整片墓区有53平方公里
     
    长城控眼里只有长城
    北京河北的长城都是砖砌的,修的簇新,内蒙、宁夏甘肃的长城,都是夯土,高度大约4-5米,在冷兵器时代,挡住马和弓箭足够了。我还曾经跑到山丹去瞻仰了汉长城,两千年活生生的遗迹,让人有点小激动。宁夏是明朝抗击蒙古鞑靼和瓦剌的第一线,境内留下了近千公里长城,山顶、平原、山坳都有。 
    西夏王陵出来,再沿绕城南线向东百多公里,到了水洞沟旧石器时代遗址,不想看那些几万年前的石针石斧和兽骨纽扣,才不管你填补了多少处历史空白,也没兴趣参观明代的藏兵洞(有点类似冀中的地道战打法),花¥60块买了景区大门票,直接去长城。银川附近,但凡长城,就是与内蒙的边界。爬上烽火台,就被当地人赶下来了,因为在修,修好了得缴费才能爬到长城顶看内蒙风光。我可怜的长城,又一处即将被毁。 

    沙地上到处长着沙葱,纤纤细细,开的一簇小紫花,衬着粗粝的环境,显得特别动人。还有忠厚的骆驼,那么安静,逆来顺受。 
     
     
    腾格里,沙坡头
    腾格里沙漠东面边缘的沙坡头,是黄河、沙漠、铁路、沙漠治理集中的地方。沙坡头中卫市郊外20公里,离银川216公里。我一路张望蓝天白云绿草黄沙,3个小时就到了沙坡头,直接绕开中卫市,那些没有遗迹可寻的灰扑扑小城市,十分无趣。 
    沙坡头景区,北区是沙漠区,各种玩弄沙子的活动——沙漠CS、骑骆驼、沙地摩托、SUV冲浪、滑沙。还有一个赫赫有名的沙漠酒店,在沙漠里面,可以深夜看星星、清晨看日出,傍晚黄金洒一地,没有人打扰。 
    南区是黄河区,沙坡到头是黄河,各种戏水的游戏——黄河索道、羊皮筏漂流、快艇之类,然后在沙坡顶看脚下黄河270度拐弯,想王维站在这里写“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感觉。

    沙坡头沙漠酒店
    沙漠酒店在沙坡头景区内,白天了了,晚上游客散尽,你就拥有了整个沙漠。很多人慕名来住宿。酒店一年只营业7个月,11月—3月因为黄河冰封,水抽不上,就闭门谢客。7-8月份热门到提早3个月都不一定订得到房间,房价也理所当然地高到标间每晚¥1070,硬件条件么,艰难维持在三星水准,WIFI信号奇差。9月中旬明显开始人气不足,这点倒是合我心意。我定的是沙景房,房间南北皆有落地窗,骆驼队在窗外来来往往,驼铃懒懒地催人放松。

    沙漠落日,词穷

    沙漠阴天也日出

    大漠孤烟和长河落日
    从沙漠区出景区大门,门口就是包兰线铁道,穿过铁道线下方的隧道,就是黄河区,进门就是王维的塑像,那个木讷笨样,不晓得是被哪个大师糟蹋的,眼前的景象据说是写出千古诗句的灵感所在。诗人那个时候旁边人少清静,可以写的那么空灵。放到现在,估计也只会黄河在咆哮了。 
    历史上,王维应该帅而有才,品味也高,才能使得玉真公主青眼有加,招他做了入幕之宾。还有传说王维和李白是情敌,所以两个同时代的诗界大拿从无唱和,不像别的诗人都诗词歌赋赠来赠去的。 
    王维这次是去凉州(甘肃武威)劳军宣慰,从长安到凉州,高速公路900公里,更别提1400年以前,大家骑马走驿路,靠天赏脸,不知哪年哪月才到得了。看起来,古人的洒脱都是被迫的。 

    骚扰内蒙——通湖草原
    早晨,沙漠开始下雨,我提早出发,时间充裕,就想不如沿着黄河走国道,慢慢晃到银川。结果走到中卫,被通湖草原据此31公里的路牌招呼过去了,拐进迎闫公路,跨入腾格里沙漠。 
    沙漠生活想必是折磨人的,能逃则逃,20公里沙漠公路,没有一辆车一个人,沙漠小镇——腾格里额里斯镇,简直如同一座废弃的城,哪怕紧贴着AAAA的通湖草原。 

    迎闫沙漠公路

    腾格里额里斯通向草原的路。总之,没有人就是了。 
     
    通湖草原相当一般
        出去旅游,季节很重要,9月底眼看草就要枯黄,又逢下雨,天然的草原还不如公园的草坪耐看。5-6月份,草原遍地野花似织锦,衬着蓝天白云,那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我前年6月去青海湖,因为太早,金银滩的金缕梅银缕梅都没开,只有遍地邪恶的狼毒花。 
    通向景区的道路也就4-5米宽的样子,游览季节交通怎么解决?还是根本就没有游览季节?终年也就个把孤魂野鬼(比如我)去看看?我是希望保存这种天地之间只有我一人的野生状态。 

    临去的一回眸
    打道回银川,有一段国道在修,跟着手机里的泡泡,七扭八拐走到一个小村落,著名的乌江米快熟了,院墙直接用土夯,配着挺拔的青白杨,一种粗糙别致的美。 
    好在现在交通发达,再来也很容易,留一点念想更好,想来就来了。

    贺兰山
     
    每个读过几年书的人都学过岳飞的《满江红》: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虽然早就有历史学家指出,岳飞的贺兰山河北邯郸,可是,就那个豪迈的气势,跟眼前这座长220公里、宽30公里、最高3500米的山更配。 
    原本我一门心思想去瞻仰明长城,翻翻别人的游记,看离银川不远,只有区区60公里,又在102省道边上,就壮胆摸去了。反正只要有信号,不愁打不通110和神州的全国救助热线。 
    省道横穿银川市堵得心烦,出城就很快了,跨过110国道,基本看不见机动车,偶尔有牧民骑摩托遛马。 
    后来才发现,钻进山里,有20分钟无信号,路窄拐弯多,路上撒着落石。无知者确实无畏。

    穿越山口大约走了十几公里,望不见人烟,草也没长几根,阔天乡的感觉很强烈,就是有点凄凉。游牧民族要求不高,逐水草而居,可是蒙古高原,水草丰沛的地方大概不多,从匈奴开始,就想南下,可是最后终究还是一次次被打回去了,真是背。

    瞻仰三关口长城
    宁夏境内有一千多公里长城,贺兰山山口经常有蒙古瓦剌部和鞑靼部入侵抢人抢东西。明朝就筑了一道夯土的长城,三关口这一带是顺着山脊造的,地图上有二关、三关的地名,头关不知去向。宁夏内蒙就以这道长城为界。102省道修到头关就把长城劈开了,进内蒙编号改为218省道,再往北,过了巴彦浩特,又分成往蒙古国去的312省道和进甘肃的317省道。 
    路边不能弃车而去,只好眼巴巴看着长城立在山顶,而我在山脚下膜拜。 

    轮到我入侵蒙古
    看了长城还意犹未尽,查查地图,离阿拉善盟的首府巴彦浩特只有60多公里,不如往纵深去走走。巴彦浩特老城清代叫定远营,阿拉善亲王与清皇室世代联姻,乾隆朝按北京的建制造了定远营。清末,端亲王载漪挟义和团自重,想让儿子做皇帝,结果挑衅的一方,被总数18000人的八国联军部队,砍菜切瓜似的占了京城,打跑了太后和皇上。载漪当然没有好果子吃,被老太后发配到新疆,因为他大舅子阿拉善亲王在定远营,他就投奔了去,过了十年逍遥日子。

    阿拉善亲王府气派很大,原来是阿拉善博物馆,博物馆搬到东面新城,王府干脆闭门谢客,不让看了。 
     
    内蒙古高原的天很蓝
    巴彦浩特新城区,和任何一个崭新 小城市没两样,可它有贺兰山,和张牙舞爪的蓝天。

    仓央嘉措和南寺
    爱好看点书的人都知道六世达赖仓央嘉措,这个投错胎的情歌王子,被拥上活佛的位置做了傀儡,心境凄凉,寄情于女子,写了几百首情诗,又被后人附会很多。最后一半因为政治,一半因为放浪形骸遭到康熙嫌弃,被废黜,押解进京途中,半夜在青海湖不知所踪。传说他云游四方,最后落脚在贺兰山南寺,直到圆寂,肉身供奉在寺内。 
    阿拉善旗出来,我就想去南寺,查好路线,又翻了一下随身带的一本端亲王后人写的万里寻根的书,发现南寺是个十足的赝品,先是同治年宁夏回民暴乱,南寺烧毁一半,光绪年重修;后一次就是文革了,红卫兵捣毁了南寺,还把仓央嘉措的肉身火化了。现在的南寺是一九八九年的,受不了遍地骗人的假东西,走了。 

    宁夏点滴
    虽说天下黄河宁夏,跟沿海比起来,水资源还是匮乏,降雨量很少,具体表现在没地方洗车、洗车很贵,中心城区40块,新城区25块,质次价高。在银川的最后半天,我居然花两小时在找洗车店和加油上。还有租车,凯越的发动机排量是1.6,自动挡,平地上开起来飕飕的,一上坡,就暴露出动力不足的本来面目了。来去沙坡头,中间要翻山,眼看着昌河、长安之星、各种载着马牛羊的皮卡都风光无限地超车,凯越油门到底也只能开到80迈,简直颜面扫地。以后宁可借手排挡的,反正再堵也堵不过上海。 
    关于吃的,除非招牌上标明汉餐,否则就是清真。我不吃羊肉,可是牛羊肉都混在一起冷冻,味道早就你侬我侬了。一个人旅行最大的麻烦是吃不到东西,尤其在西北,菜量巨大。在沙坡头沙漠饭庄,我只能对着菜单上的黄河鲤鱼、泉水鸡、20斤一个的硒砂瓜咽口水,最后只能用沙葱炒蛋伴着泪水吃了晚饭,话说回来,沙葱很香很脆,西夏啤酒很冲,不错。菜量么,沙葱炒蛋,我请他们把量减半,最后还剩了一半。 
    爱吃牛羊肉的人,宁夏是福地。银川当地的手抓羊肉遍布大街小巷,最有名的是国强手抓和老毛手抓,当地人喜欢去国强,老毛名声在外,游客多。老毛就在鼓楼边,我进进出出酒店,每天都看见高朋满座。

    为了住酒店,又去北京
    原本想直接过境北京,忽然发现了硕果仅存的一个民国老饭店——东方饭店,保留了1918年时候的建筑格局,于是心里又杂草丛生,非要去住一晚。 
    北京原本有3座民国时期的饭店:东方饭店、六国饭店和北京饭店。六国饭店五十年代就把老房子拆了,北京饭店因为地段高尚,也翻修得面目全非,基本保留下来的就是地处虎坊桥、靠近大栅栏的东方饭店。 
    我定的房间在老楼,艺龙正搞活动,房价¥580,不含早餐,新楼的标准间房价便宜一半。老楼呈U字形,中间咖啡座椅,窝着看日落,很惬意。 

    豪华有余雅致不足的恭王府
    距离上一次去恭王府已经快30年了,那时候只开放了花园,所以只叫做恭王府花园,现在中国音乐家协会把房子腾出来,王府也能参观了。 
    大众娱乐文化让和珅变得妇孺皆知,倒是不太有人知道王府的正牌主子——和硕恭亲王奕䜣,晚清重臣,少数脑筋清楚的皇室贵胄,可是最终也没斗过位高权重的更年期妇女,只好寄情山水,摆摆铁帽子王的谱,仿佛与世无争一般。 
         我去的那天,至少有两万个人在排队等着摸康熙御笔的福字碑,莫名其妙,不嫌脏啊。

    胡同总是串不够

    算钱了
    8天我花费了8400,一个人旅行很不经济,没有人分摊酒店、租车费和交通费,不能亲身投入眼花缭乱的餐饮文化。当然好处也明显,不用大家客客气气地说:吃什么随便啊,去哪里都无所谓啦,结果谁也不喜欢去的地方偏偏去了,想吃的却吃不着。好吧,努力赚钱。 
    李白《侠客行》里有几句我很喜欢: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一个人,心里藏着诗与侠,仗剑万里行,这样的想象共同体,如何能抗拒。

    (本文转自蚂蜂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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