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韩国旅游发展局称,以今年9月月末为基准,大约有468万中国游客来到韩国。这比去年同期增加了36.5%。如果按照这一趋势,今年年末中国游客人数有史以来将会首次超过600万人。然而,就算中国游客把钱花光,韩国旅游业界和从业者的表情也还是满是阴郁。
郑某(66岁,麻浦区)运营一家以外国人为客户群的观光(inbound)旅行社已有十多年。每当听到周围人说“现在中国游客这么多,应该大赚一笔了吧”, 他反而会大为恼火。因为现在朝鲜族开的旅行社大幅增加,自己在竞争中落在了后头,最终不得不放弃了中国旅游事业。据他说明,送中国人出国的旅行社不给旅游经费,只是把游客送过来,这就是所谓的“无旅游经费(No Tourfee)”(即,从招募游客的中国旅行社得不到任何旅游经费的交易形式) ,随着这种形式成为惯例,中国人旅游旅游业就没有多少盈利。直到两年前为止,他还接收中国游客,但现在则干脆将目光转向了东南亚地区的游客。
实际上,在中国旅游(以来韩国旅行的中国人为对象的旅游)业界,韩国人经营的旅行企业并未获得多大收益。据韩国旅行业协会(KATA)称,在韩国招揽中国游客最多的十家旅行社中,由韩国人经营的只有大型旅行社哈拿多乐(Hanatour)、Modetour和乐天观光开发的子公司三家,剩下的则全都是由华侨和朝鲜族运营的旅行社。在2013年文化体育观光部指定的中国人游客招揽领域,三家优秀旅行社全都由中国的旅行社包揽。
韩国企业在招揽中国游客方面大为不利主要是因为语言障碍。朝鲜族旅行社代表李某(40岁,麻浦区)说“为招揽中国游客,要和中国当地旅行社合作。在招揽中国顾客时,要边开玩笑边亲密地跟他们沟通才行,但是韩国人用汉语要做到这点就比较困难”。
最近朝鲜族旅行社比华侨旅行社更多。比起在韩国长大的华侨,在中国居住了二三十年的朝鲜族以在中国当地广阔的人脉占有优势。因为中国人比较看重的就是所谓的“关系”。在九老区连续开了十年旅行社的朝鲜族朴某(48,女)称“中国旅行观光业就是人脉的较量”。她说明道“如果在中国当地拥有人脉,即使是只有两三名职员的小规模旅行社,每月也能招揽到一千名左右的游客。在中国有亲戚熟人的朝鲜族中有很多人都在开旅行社”。
而相反,在外国人专用纪念品销售业方面则是华侨领先。纪念品销售店的初期投资费用比旅行社要多很多。多的时候要耗费将近数亿韩元的巨资,华侨在资金方面比朝鲜族具有优势,因此在这方面投入较多。外国人专用纪念品销售店与旅行社相连接,是游客在旅游日程中一定要去的地方。这里主要销售游客喜爱的人参、化妆品和保健食品等。即使周边没有旅游景点,如果这里停满了旅游车,十有八九是中国游客正在附近纪念品店购物。
此外,中文导游市场也由朝鲜族占据。据韩产业人力公团称,中文旅游翻译导游合格人员从2011年的370人增加到了2013年的1160人,两年间增加了三倍以上,估计其中有相当一部分是朝鲜族。
此外,旅行社也是比起韩国导游更喜欢朝鲜族导游。因为他们中文熟练,而且比较能跟中国人打成一片。据悉,部分会卖东西的朝鲜族导游每月收入超过一千万韩元。韩国导游在介绍历史遗迹或旅游景点时没有问题,但在引领游客购物增加收入方面的手腕则远远不够。
在中国当地招募游客的中国旅行社对韩国旅行社来说简直就是“大老板”。对于中国旅行社的交易方式,一位旅行社代表进行了如下说明。“某一天接到电话问道‘可能会来一个500人的团,不支付旅行经费,接吗’。如果我们回答说‘可不可以每晚支付一两万韩元的旅行经费’,对方就会二话不说挂断电话。因为决定权掌握在中国旅行社手中,我们连讨价还价的余地都没有。”
中国人旅游市场上的竞争现在可能还只是个开始。韩国大型旅行社的一位相关负责人预测道“如果说迄今为止到处都是以朝鲜族业主为中心的小旅行社是个问题,那么未来中国的大旅行社会进驻韩国则将会带来更大影响”。因为携程网、中旅(CTS,中国旅行社)和国旅(CITS,中国国际旅行社)等在中国屈指可数的大旅行社正在着手进驻韩国市场。
随着中国大型旅行社的威胁逐渐增大,韩国旅行业界可能会在中国游客的热潮中遭受更大的冲击。哈拿多乐、Modetour和乐天观光开发等韩国大型旅行社在资本和规模方面还比不上中国的大型旅行社。
中国国营旅行社中旅从很久以前就进驻了韩国市场。2003年子公司中旅韩国分社甚至被指定为全权负责中国事务的旅行社,直接负责中国游客。今年7月,携程还在韩国开设携程韩国分社,正式开始韩国事业。据业界预测称,携程韩国分社也将在两三年内被指定为全权负责中国事务的旅行社,届时将可以内部消化总社送来的游客。
此外,中国最大的房地产财阀-大连万达集团也从去年开始相继收购旅行社,阿里巴巴今年10月也开设了网络旅行社品牌“阿里旅行”。随着这些中国大企业相继进驻海外旅行界,韩国旅行社也逐渐感到了危机。
但情况也并不完全悲观。在中国人来韩旅游观光时,出现了虽然不大, 但有意义的变化。那就是个人游客在逐渐增加,现在越来越多的来过一两次韩国的游客会再次购买价格虽高但安排较好的旅行产品。据韩国旅游发展局称,2012年持个人观光签证来韩旅游的中国人达到60万259人,只占整体的39.2%,但第二年就增加到77万1364人,占整体的42%。如果这种趋势持续下去,预计“倾销”观光的危害也会大大减少。此外,韩政府也计划对旅行社扰乱市场和聘用无证导游的现象强化管制。
韩文化体育观光部国际观光科事务官王奇英(音)表示“现在中国正大肆销售30万韩元左右的低价旅行商品,即使进行管制也比较有限”,“为改变低价旅游结构,我们将会与中方持续进行合作”。韩国观光文化研究院博士金贤周(音)预测道“中国潜在的旅游消费者对旅游商品的质量和价格还缺乏信息和经验”,“虽然他们现在还对价格比较敏感,更喜欢低价商品,但随着经验累积,对旅行商品的需求也会逐渐多样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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